06 April, 2014

鬼打牆的學運

鬼打牆的學運

我認為,敵我之分是一種近乎單細胞生物一般低能反智的思想狀態,代表這個腦袋基本上沒有是非之分,或是說他其實在乎的並不是是非對錯的問題,不論他嘴上說得有多在乎或是多麼頭頭是道,這種人在乎的終究只有潮流浪頭或你是敵人還是朋友(本質是一樣的)。而台灣這鬼島上大部分的人不知是哪裡出了問題,對這樣一種基本的思考似乎缺乏理解能力,喊打喊殺很會,kuso耍寶很會,表達爽不爽很會,但是再多一點的思考就不會了。在乎對錯是非也不僅只是在衝突的雙方都有錯誤的時候,覺得甲錯50%,乙也錯50%,各打50大板了事。再怎麼衝突敵對的兩方面,再怎麼邪惡的兩件事,我們總是能夠分辨誰比誰更邪惡更可惡。惡有其程度的差別,尤其是在一種形而上的精神或道德層面。

關於服貿抗議的所謂學運期間文章很多,對於支不支持雙方多多少少大大小小的造謠抹黑或屁話我都能忍。但清大榮譽大教授彭明輝先生所寫「給周美青的一封公開信」這樣一種在道德層面窮凶惡極的文章,我就實在不能忍。與警察驅散學生時的暴力事件相比,我肯定前者遠比後者邪惡。占領立院的所謂學運團體批評馬英九像納粹,對我而言,納粹之所以令人不寒而慄,不是因為他們曾有過的暴行,而是這些暴行之所以成形背後的思想,而彭大教授的這種公開文章對我而言無疑更接近納粹。我還看見有人轉貼政大莊國榮教授(又是教授)的言論,他甚至還被奉為先知??不論你今天是否身為公眾人物,如果你可以忍受別人公開對你的家人做出如彭明輝那樣具有威脅性且要求你的愛人和你離婚那樣私人層面的言論;或是向莊國榮那樣可以因為理念不同就公開的說你已故的父親是個嫖妓且亂搞女人的莫須有侮辱性言論。不要多,只要這些你都可以接受,那麼我歡迎你公開指責我。

這樣的人只有敵我,沒有理性,即便他公開說過多少看似正確的話,那仍不過是附庸風雅而已,潮流向哪他永遠在那浪頭的尖兒上,絲毫沒有是非可言。會被奉為先知更是好笑,我在高三大一時就曾說過李登輝陳水扁之流為了取得政權而訴諸族群分裂的政治操弄,只會招來一堆只在乎利益的追隨者,一切只要訴諸仇恨或是情緒這種言論只對選票有效,卻對國家發展無益,將會毀壞台灣社會幾十年甚至百年。現在看來也是如此,那我不也是先知?對這樣一些人非但沒有非議而且甚表認同,還瘋狂轉貼他們這種低能反智的言論,我真的不知道該說甚麼。或許你們不以為意,但請相信這對我而言是極大的痛苦。

服貿本身就是個假議題,我看過全文,雖然我知道你們很多人或許也認真的看過全文。但不管我看過多少網路上的評論或是懶人包,請不要騙我了,癥結點就只是對象是「中國」,以及預設中國可以藉著服貿對台灣上下其手、如何如何的一種「假設」(在我看來比較像是妄想)。其他關於內容不夠明確或是立院黑箱程序,這種事在台灣的法案審議中發生豈止千百回,怎也不見有人這麼義憤填膺?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來談談一種國家概念上的原則性問題:假設今天有任何一個國家,在實質上沒有政治統治能力的狀態之下,想要以經濟實力併吞任何一個國家,有可能嗎?在我看來不可能。如果可以,美國、英國、中國、瑞士一堆的經濟強國早就可以幾乎統一世界。16、17、18、19世紀幾百年來的帝國強權殖民侵略,最終也在民族意識抬頭之下瓦解。這樣的理解或許粗略,但是一個國家之所以形成,有其地理、歷史、經濟、文化、國族認同(這我也覺得很蠢,恕不詳述)等等方面複雜的因素,但我倒是不曾見過人類歷史上有任何一個國家可以單就一個單一因素就併吞他國的例子,當然武力侵略占領不算。中國對台灣目前沒有任何實質的統治能力,我們與香港澳門完全不同,說台灣會變成第二個香港時在是言過其實。對我而言,中國再怎麼想要統一台灣,只有通過武力一途。要只通過經濟手段,那也得很多年後,而且真發生了也只是因為我們積弱不振不爭氣。

退一萬步說,就算中國可以透過經濟能力掌控台灣的經濟狀況或大部份的大企業,甚至是買通大多數的政治人物(在我看來這比較有可能),如果絕大多數的台灣人民堅決不願被中國統治,不管透過如何潛移默化的政治或經濟操作,只要勇敢的台灣郎真的有我們所說的這麼愛台灣,中國要統治台灣最終仍舊就只能通過全民公投或武力達成。既然我們號稱民主,要是公投過了只得少數服從多數;要是不過,當然只能武力進犯,而中國還得面對四處皆竿而起的勇敢台灣郎武裝或非武裝抗爭(雖然我懷疑台灣人真有嘴巴上說的這麼勇敢)。

國與國之間的議題說完了,言詞很粗略,細節可以討論的當然還有很多,打字很累,不想多說,但是我認為在現實的實質意義上中國要是想統一台灣大致就是如此。那麼試問如果我們真認為我們是個主權獨立自主的國家,與中國簽訂服貿與否又如何能夠與是否會被統一畫上等號?如果簽訂服貿的對象是日本、荷蘭、西班牙或美國(這些國家在歷史上也都曾想將台灣納入它們的版圖),我們還反嗎?

說穿了,我們就是潛意識裡不認為自己是個國家,才會這麼害怕中國。如果你認為我們是個國家,自然認為與中國任何相關的議題都是國與國之間的層次,那麼服貿就只是內政問題,你會先天假設性的懷疑別國只是為了併吞我們?會先天假設別國人都想移民來台灣?更何況服貿協議並沒有放寬移民的標準,一切對中國人將大量移民來台灣的誤解(甚至是造謠)其實都不存在。至於之前吵的大陸來台灣工作的人員或留學生在一定條件下可以享受健保,這不是基本人權嗎?去英國的留學生在留學期間也可以享受英國基本的醫療保險照護,英國人怎麼也沒擔心會被留學生或外籍工作者淹沒變成別的國家?試問,如果服貿所涉及的他國不是中國,有可能會來台灣的不是中國人,你們還會如此在乎?反得如此激烈?這不是反對中國,恐懼中國是甚麼?

另一個反的因素說穿了就是馬英九。對於一個民調只有9趴的總統,要將他塑造成全民公敵真是易如反掌,當年下台前的陳水扁不也是如此?但在我看來,陳水扁與馬英九有著本質上的不同。一個小器刁鑽在乎權力;另一個正直溫吞但是笨了點。不論任何人現在或曾經支持誰我都沒意見,只要知道自己支持或在乎的是甚麼。反誰支持誰我都沒意見,該有意見的當然是你們自己。但是不論是總統或是甚麼多高的職位,他也先是個人,在身而為人的權利上都是平等的,豈能因為他是公眾人物我們就放任這種愚蠢邪惡至極且如此針對個人的抹黑、污辱或攻訐而不發一語?甚至還舉手鼓譟叫好爽得不得了?這不是正是納粹的思維模式?當我們輕易的容許這些侵犯人身權利的事件發生,難道我們還好意思自詡為正義的一方?

那麼我們停下來,將中國與馬英九兩個因素抹去,真的抹去,當作不存在。如果你還是這麼義憤填膺大張旗鼓甚至覺得可以不惜癱瘓國家運作機制的去反對服貿這東西,請你告訴我一個不帶情緒的理由。

至於占領立法院的學生是不是暴民?我當然認為是。暴力所指不是只有肢體上,所有一切關於言語、情感或是制度上的濫用都是暴力。肢體暴力只是最粗淺且外顯的一環,真正會造成巨大傷害的反而是文字、言語、情感或是操縱眾情緒濫用的暴力。國家能夠得以運作的本質就是立法與行政,試問世上豈有任何一個號稱法治的國家能夠容許群眾不論以任何原因占領該國家的立法或行政機關?民主國家當然容許任何理由或型式的抗爭,但是民主國家解決爭議的機制也是法治與制度,癱瘓國會如何能夠解決紛爭?台灣有2300萬人,即便扣掉未成年無行為能力的人後只剩1000萬人好了,又假設直接表達不滿的有100萬人好了,我們又如何能夠認為這100萬人足以代表所有人能夠博取其正當性癱瘓國家的運作,罔顧其他千萬人的權利?換成我們崇拜的英美先進國家,早就出動軍隊鎮壓或驅離了。

號稱民主的美國上一回遇見如此大規模的群眾抗爭是在越戰期間,當時美國政府也都嚴陣以待不容許群眾靠近國會或是白宮半步,軍警荷槍持彈伺候;英國80年代爆發的工運抗爭,包圍國會,為了維持國家運作,英國的鎮暴警察甚至直接騎馬衝入人群撞開群眾驅離。比諸彭大教授所說的血腥鎮壓,大家賭爛或引起眾怒的行政院警察鎮暴驅離事件,世上大概找不到如此溫良謙恭的的鎮暴行動,與之相比豈不是小兒科?若不是民氣可用,又何以群眾或媒體可以大肆渲染的好像台灣的政府或警察殘暴不堪?再說所謂抗爭或群眾運動,難道不是已經與受其壓迫相比不得以知法犯法而為之,那麼本該知道而且甘願為其理想付出任何代價,又豈會為了衝撞體制頭破血流而哭爹喊娘,還好意思為文說學生期待的只是噴辣椒水而已? 面對鎮暴警察或甚至更加惡劣的手段,不論是何種結果,都是自己選擇承受的,不然何須抗爭?難道我們認為所謂的社運或群眾運動像是請客吃飯辦家家酒一般?

道德與價值觀是存乎一心的觀念,但是卻應該有其一致性。反對不公或黑箱就應該反對所有的不公與黑箱,當然或許會有程度的差別,但卻不會因為對象換人就轉性了。良知與道德上不該用在A的事,不應當今天發生在B身上你就不吭聲甚至拍手叫好。這樣只是一種純粹情緒性的盲目沸騰,眼中只有敵人。當你認為天底下都該唯你的道德觀是從的時候,其實只是出於一種無知的自大,甚至是一種出於無知的恐懼。又或者是自以為要救國救民的正義感作祟,但正義感像是一種強力興奮劑,症狀是「我」才是對的、我是王道、我代表所有人,我是正義的使者。正義感會合理化一切不正當的作為,因為你以為你有著正當的訴求,為達目的,中間不擇手段沒關係。所以自我催眠,認為自己是正義的一方正在大戰惡魔黨,於是可以合理踐踏國家制度或他人的尊嚴。

世上所有的是非善惡都不是像小飛俠大戰惡魔黨這般簡單,沒有理性做基礎,一切都會變成只造成損害,但卻曇花一現,爽過就沒了,甚麼都改變不了。數十年來,我們的社會不就陷在這種鬼打牆裡?

懷軒 2014/0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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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我的文章,就請近日不論我願不願意就洗我FB版面的朋友們不要再問我去參加服貿抗議或我看來噁心不堪的學運了沒有。至於任何單一事件的對錯我沒有興趣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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